林散之大草《论书一首》学习笔记(二)中国书画报官方网站中国书画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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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笔锋运动——营造虚灵之境,彰显其力。

篆籀法是林散之《论书一首》这件大作每根线的实际运动形式,尤其表现在“人”“夫”“入”“种”等字中(见图一),可以看出林散之60岁以前以汉碑为主打下的扎实功底。从所有字的首笔来看,避免了直接斜切入纸的单薄之弊,而是借笔墨与纸生发,多以圆融之态出现。虽然与顿或按相关,但下笔如高峰坠石,掷地有声,笔笔感觉力重千钧。笔锋前行似蓄足马力,涩行之中,充满韧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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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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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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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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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图一)

如果说在每次蘸墨之后的起笔多是依托笔、墨、纸之生发的控制顺势而为,并视之为成功的开端,那么,墨色随着生宣的即时吸附,几乎在两三笔之内即行变枯,控制笔锋的难度必然会随即增大。为此,在“入画图”三字之中(见图二),在右部使转之际笔锋在书者的控制之下,进行了显著且非常有质量的绞转,使笔锋再次裹束前行。所以,我们会看到“入”字收笔处笔画之内锋毫之间的叠加与非平行之状,可谓达到了一种常人难以企及的质感。转至下字“画”,又进行了连续的绞转,每段线形都能保有一定的边廓(或虚或实),保证了草书的基本形态。至“画”字中间紧密处,则在极尽枯笔的情况下,使内部呈现一片虚灵之态,最后在一横的收束之际,又使笔锋回归如初。从该横画横向笔锋略具平行之状便可以看出,这是非常“神奇”的运动之迹。不仅如此,再下行至“图”字,依然可见枯笔运行,从中间的横与右部的弧形使转中,笔锋在聚与散之间游刃有余,这就是书写运动中的合理控制与任笔锋随意而出两者之间平衡调节的结果。看似随意,但又无比细腻,“戴着脚镣跳舞”,此之谓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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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画图(图二)

对笔锋的高超驾驭能力还可在“多少”“苾蒭”等处看到(见图三)。不论起笔是否有利于行笔时的中锋用笔,在单字行将结束之前,尽管中间锋毫散乱,有着不同形式的绞转,最后总是以锋毫相对集中或曰裹束的方式出之。归根结底,笔为我所用,锋在动中调,在上下之间从“乱”到“治”,化零为整,都是在书写之际有意无意间的力度体现与智性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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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图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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苾蒭(图三)

在林散之的书学理论中,还经常涉及以下几组运笔关系:行与留、疾与徐、连与断、方与圆等。综合其大多数草书墨迹来看,皆有这四个方面的辩证统一运用。但从常理而言,从个人风格塑造的角度来看,如果风格越明显,越容易使这些组合关系中的一方面强化,另一对立面弱化,这也是显而易见的道理。如若不然,一味寻求中庸之道,风格也就流于平庸无奇,更谈不上创新。在林散之的大草之中,更多地倾向于留、徐、连、圆四端,这在他的《笔谈书法》中俯拾皆是:

功夫须在用笔,画之中间要下功夫,不看两头看中间,笔要能留。

枯润肥瘦都要圆,用笔要有停留,宜重、宜留,要有刚劲。

笔笔涩,笔笔留。……正善于留,所以耐看。

断,不能太明显,要连着,要有意无意接得住。

笔从曲处还求直,意到圆时觉更方。

写字快了会滑,要滞涩些好。

观林散之《论书一首》全篇,凡每字的右部绞转之际,都能见到笔画虚中有实,而且几乎都是在最右上之部位,也就是常人简单一笔带过之处。于此林氏却有意留笔,以使其绞转形成的笔画绵厚有力,如“画”“图”“贤”“奴”“番”“多”“少”“中”等字(见图四),可谓比比皆是,如果没有此际的“留”,显然极易形成偏薄之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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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图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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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图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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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图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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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图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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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图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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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图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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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图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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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四)

在看似以圆为主的笔墨形态中,还有并非有意而成的方整之形,与主体的圆形相映成趣。这主要表现在竖或斜撇收笔的斩钉截铁之势,如“未”“种”“认”的竖(见图五),以及“居”“希”(最末之“希”)“今”的撇(见图六),都在收笔之际利用锋颖的平顺齐整而作运动中的戛然而止之状。如此妙处,既有重新调整笔锋的需要,也有书写节奏的自然变化。“二王”一脉草书,起笔多呈方势,此作却都用在了收笔之中,可谓异曲同工,在方圆合度中呈现出虚灵通透之境与大朴不雕之美。(本文作者:许传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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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图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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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图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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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图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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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图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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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图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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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图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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