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工头二后生(连载八十九)(长篇小说)蝌蚪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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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马,或许是你做买卖太忙了吧?也顾不上关注这个孩子,但无论如何,这是个学习的好苗子,不能耽误呀!”罗老师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说着马兆金,“孩子将来有出息了,不是可以更好地孝顺你吗?到时候,你就可以喝上比这更好的酒了,将来,你没准都可以喝茅台了!”

“哦?这样啊?我就是个庄户人,倒是没敢想过这些!”说到这里,马兆金只想着如何搪塞罗老师了,想着赶紧把他打发走,杯里的酒也半天没有动了。

此时,站在的地上的桂清,一直在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啥话也没有说,手里的活儿也一直没有停下。

说话间,天也渐渐黑了下来,而小“马腾飞”才赶着羊群,回到了院子里,他还需要把这群羊圈好,添上些草料,才能回到屋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罗老师会为了自己上学的事,专门到家里来为他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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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把所有的羊都圈好以后,小“马腾飞”关上了圈门,才进了屋。而赛虎也是陪伴着送他到家门口,然后乖巧地止住了脚步,仰着脖子,蹲卧在门口的地上,守望着圈里的羊群,让小“马腾飞”好安心离去。赛虎也是不大一点儿时抱回来的,当时,它还没有满月,它妈妈就被人用药给毒死了,是小“马腾飞”用自己省吃下来的面糊糊一口一口把它喂大的。狗很通人性,它忠于主人,更忠于对自己有恩的人,有时候比人还强。

进了屋以后,当发现白天见的老师到了家,小“马腾飞”差不多啥都明白了。但他乖乖地站在身后,低着头,啥话也没有说。

“小子,你看看是谁来了?罗老师,你认识吗?”马兆金大着嗓门,呲着门前的两颗大金牙,故作亲近地说道。

见了小“马腾飞”,罗老师侧身把他搂在了自己的怀里,怜爱地把他护在自己身边。

“小子,罗老师是为你上学的事来的,还不赶紧谢谢老师?”马兆金假装客气,也是为了给罗老师一个面子,同时也是为了让自己好下台阶。

“谢谢罗老师!”小“马腾飞”看了看马兆金,怯生生地说了一句。

“小子,你愿意去上学吗?之前,你不是一直说不愿去上学吗?”马兆金当着罗老师,想把自己不让小“马腾飞”去上学的责任推卸出去,这样看着也过得下世人的眼。

“腾飞,当着罗老师,有啥话,就实事求是地说!”此时的桂清,也站出来帮小“马腾飞”加油打气,当着罗老师,她也不怕自己丈夫的那股淫威了。

小“马腾飞”左顾右盼了半天,最后,小小年纪的他,耷拉着头,前思后想了好久,觉得眼前是给自己的一个绝佳的表达机会,他必须不顾一切地说出来,否则,过了这个村,或许就真没这个店了。“我愿意去上学!但我保证,往后不会耽误家里的活儿的!”

小“马腾飞”终于说出了压抑在自己心底好久的话,他长长地喘了一口气,如释重负一般,但结果会怎样,他依然无法预料。马兆金反复无常的态度,他是领教过多次的。

小马说完话许久,马兆金没有做声,只是将手中的酒杯捏着不停地转来转去,这确实让他有些为难了。说实话,他常天出去贩骡子贩牛马的,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他深知买来的这个孩子的聪明度,他一直担心,万一这小子那天有出息了,像鸟一样羽翼丰满了,会不会去找他亲生父母去?会不会把自己撂到一边不管了?与其如此,还不如把他一直留在自己的身边,等自己老了,闺女们都出嫁了,还能给自己养个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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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马兆金一直担心和纠结的,此刻,他为这个问题,更显得纠结,脸上那死猪血般的脸色,都堆集凝固在了鼻子的两旁,像成熟的黑紫红葡萄一般,把鼻孔挤压得喘出来的气都是粗的、热的,他真的有些左右为难了。“答应吧,冲自己心眼里这是十万分不愿意,不答应吧,人家老师就在跟前,逼着自己给个答复,看那意思,今天我若不答应,他都把这事传得满村风雨!”

而站在地上的罗老师,也一直盯着马兆金,等着他给个意见。罗老师也想了,“如果马兆金不答应,那我出钱来供他,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个好苗子弃学不上!”他的主意已打定。

小“马腾飞”半天没等到马兆金的一句痛快答复,心里也有些焦急了,他偷偷地抬起头瞄了他一眼,发现马兆金像是要舍掉自己半条命一般,又是紧觑眉头,又是使劲咬着后牙槽子,要不是罗老师站在屋里地上,他真敢把手中的酒杯砸到自己的脸上,以发泄他心中的怒气。他当一家之长惯了,这家里是没人敢挑战他的威风的。所以,小“马腾飞”又赶紧低下了头。

就这样,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瞅向了他。最后,还是耐不住性子的罗老师发话了,“老马,你倒是给句痛快话呀!”其实,后面还有半句,他忍着没有说出来,那就是“你要是不供,我来供!”

“实在愿意去念,就念去吧!”马兆金在众人的逼迫下,终于憋出了这个一个屁,听着就是怪不情愿的,“家里人手不够时,你还得去放羊啊!”

不管如何,马兆金憋出的这个“屁”,算是表示他同意小“马腾飞”去上学了,也算是太阳从西边上来了,这是个大好消息,对于小孩子尤其意义非凡。这让小“马腾飞”激动万分,两只小手紧紧抱着罗老师,通过指间的力量,传递着感激的心情。

罗老师走了,马兆金因为喝多了酒,“呼呼”地在炕头上睡着了,炕上的其他人,也相继坠入了梦乡,只有小“马腾飞”一个人,眼望着黑乎乎的房顶,久久不能入眠。

晚上虽然没睡好,但第二天一大早,小“马腾飞”还是早早地就起来了,他没顾上洗脸,就先将羊圈、牛圈里的粪便清理干净了,而且还自己从院子里的压水井将水抽上来,挨个把牛羊饮了。然后,又把干牛粪拾到灶子里,把火引着了。

最后,还是起来的桂清,给小“马腾飞”往脸盆里盛了些热水,让他搓点胰子,把那小脏脸洗洗,好去见同学和老师们。看得出,小“马腾飞”还是很兴奋的,第一天去上学,对他来说,还是有非凡的意义的。

没有新书包,就只好用姐姐们替换下来的旧书包,书本、纸笔也都是旧的,尤其那根铅笔头,更是短得可怜,用手勉强能攥住。但小“马腾飞”觉得这些都无所谓,只要能让自己入学,就算是如愿以偿了,他感到很知足。桂清怕他去了学校,让别的同学笑话,就在昨晚上帮他把屁股蛋那块补了补,起码看着不露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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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马腾飞”早早地,就到校了。这时候,很多同学还没有来呢。

“晨风吹,阳光照,红领巾胸前飘,……”听着同学们随着大喇叭哼唱着上学的歌谣,“马腾飞”兴奋得像出笼的小鸟,走起路来的脚步也比平时轻盈了许多,他也无所谓别人是怎么看待自己的了。

昨晚罗老师临走时安顿过,让他今早到了学校去找他,他来帮着安排班级和教室。小“马腾飞”到了学校没几分钟,罗老师也就到了。

罗老师现在教三年级,而他和校长沟通了半天,也只好把“马腾飞”安排在了一年级,并为他领取了几本新书,还从家里给他带了几个崭新的作业本,这是罗老师亲手为他裁订的。懂事的“马腾飞”接过书本,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深情地目注着罗老师,颔首表示了感谢后,便兴冲冲地进了教室,开始了自己入学的第一课。

在牛志木和二后生分家半年后,春兰也生了,生了个女娃。牛志木到医院里瞅了一眼,一看是女娃,撂下几百块钱,啥话也没说,阴着张脸就走了。而他母亲也是如此,一看儿媳妇给自己没生下个带把儿的,说了一堆风凉话,扭着个肥臀,晃晃悠悠地也走了。冷冰冰的病房里,只剩下了春兰和她妈妈。

当晚,牛志木连家也没回,一个人在歌舞厅里,左搂右抱地,快活逍遥去了。女服务员们看他出手大方,也纷纷向他投怀送抱,又是给他递烟,又是给他倒酒。其中有一个不识时务的小姑娘,听说他当爸爸了,就恭维他说,“牛总,恭喜你喜得贵子啊!”

牛志木心里正为春兰生了个女儿烦着呢,听她这么一说,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猛地揪住那女孩子的头发,就要往她嘴里灌白酒,还是旁边的另一个女孩眼疾手快,赶紧从他手里夺着杯子,“牛总,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她也是刚刚从农村里出来,没见过世面,你就原谅了她这一次吧!”

牛志木手中的杯子是夺下来了,但把那个女孩也吓得够呛,脸“刷白刷白”地,躲在一边“嘤嘤”地哭泣呢。而牛志木这边还不依不饶呢,“今晚必须陪老子睡一觉,否则和你没完!”

牛志木仗着自己手里有几个臭钱,也是财大气粗,张狂得很。最后还是歌舞厅的老板娘出面和他说好的,让小女孩当面向他赔礼道歉,此事才算罢了。

当晚,牛志木喝得酩酊大醉,家也没回,有女服务员陪着,就直接睡在了歌舞厅的包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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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数日,牛志木都是这样过的,整天浑浑噩噩地,像个没了灵魂的野狗一样,只有靠大把地烧钱,才能满足他那短暂而又癫狂的虚荣感。至于工地上,他本来在之前和二后生合作时,就没怎么去过,现在没人管了,他更是懒得去操那份心了,只有任着李聚仙和李顺他们去瞎折腾了,自己只管拿钱就是了。而他,则是夜夜笙歌,“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了。

李聚仙刚开始还好些,干工作还挺卖力,而李顺就不一样了。自从他坐稳了自己材料经理的位置,那份贪欲可就展露无遗,再也刹不住车了。

外面八十块钱的东西,李顺让人家开一百,然后回去直接报销。再后来,他看牛志木也没察觉,就更加变本加厉了,打着滚儿地往高开收据,特别是负责财务的春兰也在歇产假,这更给他提供了倒腾钱的机会空档。看着大把的钱进入了自己的兜子,李顺也有些红了眼了,“不捞白不捞,捞了也白捞”,捞到自己手里的,那就是自己的,有这么好的机会,他可是停不下来了。

李顺这小子,还是真有一套,当面对着牛志木,总是亲热地“哥长哥短”地叫着,满嘴“哥,你真能耐,你真能干”等等恭维的词语,把牛志木捧得五迷三道的,而背地里却在玩命地暗度陈仓,发疯般地攫取着他表哥横夺来的财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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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蝌蚪,曾用笔名辛巴!祖籍河北坝上,为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因为父母早早病故,少时的苦难经历,过早地体味了人世间的世态炎凉和人情冷暖,促使我在91年开始创作。但家乡始终是我念念不忘的根,创作题材多来自塞北坝上。写作三十多年来,已完成200余万字,有小说,诗歌,散文发表于《鹿泉市报》,《张家口日报》,《鸳鸯河畔》,《江山文学》,《当代文学(海外版)》、《散文风》、《民间故事选刊》、《燕赵晚报》、《时代报告》和微信公众号等刊物和网络媒体上,共计100万字余。出版有文集《乡土》等

坚守信条:尽管苦难历练了岁月的沧桑,但依然阻挡不了我热爱生活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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