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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建军
前两天,兄弟打电话问我:“桂峰村里的李子熟了没有”,去年,李子成熟时,被一场大风吹落了许多,成熟期缩短了几天,就差两天,错过了时间,他没吃上。今年他还惦记着呢,早早地提醒我,别又错过了。他说:桂峰的李子好吃,甜、糯。
桂峰的李树
常年行走于福州与桂峰村之间,我深切地感受到:桂峰村值得称道的地方很多。桂峰的人好;山好,水好,农副产品也好,都值得称道。
桂峰的人好。村里的村民,秉承了“温谦礼让爱众,亲敦、明礼”的祖训遗风。纯朴、大方、开明、热情、善良、厚道,勤劳、图强。对待游客,彬彬有礼,热情周到;凡村里来有暂居的新人,他们会真心相待,生活上热情关心,买的菜吃完了,他们知道了,会把自家菜园里的蔬菜采了送来给你应急,村子离镇上十多公里,想买个菜呀,买个肉啊、蛋哪、什么的,十分不太方便,村民和小吃店的老板去镇上采购前,都会询问有没什么需要的,回来时顺便稍回。不会伺弄菜园,村民见了,会停下来,悉心指点,甚至亲手示范。
村民的菜园,常常摘些菜送我
近几年,每个月,我都会去桂峰小住几日,每天在村里山间小路上散步,蔬菜生长的旺季,遇到在菜园里劳作的村民,他们会塞些瓜果蔬菜给我,夏天有空心菜,丝瓜,黄瓜,豆角;秋天有胡瓜、南瓜、白菜;冬天有盖菜、冬笋;春天有毛笋、甜笋、苦笋。每个周末,游客最多,桂峰村的老太太,老大爷,都会把自家的农产品拿出来,摆在家门口向过往的游客兜售。那天,我向一位老太太买了几十斤红薯,找零钱时,差我两元,老太太翻遍了衣兜,也找不到两元钱,我一直对她说,不要找了,但她还是很不安心,跑到边上炸油饼的摊上要了两个油饼要给我,我坚持不要,她也就没勉强,我以为这事就这么了了,不曾想,没过一会儿,那老太太拎了一小袋红薯粉过来给我,说:“差两元钱,用这抵”。桂峰的人,就是这么实诚。
桂峰的山好水好。桂峰村依山傍水而建,整个山势,尤如振翅飞翔的凤凰,凤嘴紧紧衔着一方金灿灿的稻田,呈“飞凤衔书”之态势。亦耕亦读乃桂峰村民传世之家风。耕读传家,经史明世,历代儒风不衰,才子名人辈出。
桂峰村从山顶到山脚,流淌着一条小溪,潺潺溪水由东向西流经村口,把村子分割成南北两个部分,“溪水西流”是桂峰村的独特的地理现象,寓意“紫气东来”。桂峰村,山泉水资源丰富,家家户户的屋后都有一口井,井水是由山泉渗出聚集的。村里的村民普遍高寿,现如今,村里的年青人都迁出了村子,留下的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年人,山上、田里,劳作的大都是70或80岁右的高龄人。高龄人多,我想:与这里的空气和水质一定有密不可分的关系。这里气候宜人,四季温和湿不润,全年平均温度17一19度,非常适宜夏日避暑。
立在村口的祖训
贯穿村子的小溪
桂峰人好、水好、山好,这里的农副产品也好,主要有红酒、笋干、糟菜、辣椒酱、豆腐、香干,李子。
名气最大的是红酒,也叫老酒,用糯米与山泉水酿就,每年冬至前后,每家每户开始酿制,将蒸好的糯米、酒曲、水,封进酒坛。来年三月份前后开坛,用传统的手工工艺,把酒和酒糟分离,然后,支好大大的铁锅,把分离出来的酒倒入锅,用木柴烧开,酒烧开后,完成了由生酒到熟酒的过程,再趁热封入坛里。存上一年,便可饮用了,分离出来的酒糟保存起来,一部分用日常做烹饪的调料,大部分留做来年腌制糟菜的原材料。
农家的糟菜
笋干,桂峰的笋干,很受大家的喜爱,桂峰山多,竹林也多,每家每户都有成片成片的竹山,竹林多了,笋自然长得多。笋多,村民们挖笋就特别的“大气”,挖笋时,只挖笋离根部较上一点的那段,故而挖出的笋,特别嫩,制作出来的笋干,既嫩且香,条型又很美观,吃的时候,先用清水泡一泡,再煮十几分钟,炒时切片、切丝都可以,整块笋干都可入菜,一点都不用丢弃。村民们挖完笋后,都是剥好壳后担回家的,他们说:笋壳是垃圾,回家剥,还要清理,费事。
挖笋
凉晒笋干
糟菜。每年春节前后,桂峰天气日渐寒冷,村民的菜园里除了盖菜,就没有其它菜了,霜打后的盖菜,长得特别茁壮,长长的菜杆,宽宽的叶片,杆是紫色的,叶片的经络也是紫色的。正月里,过完十五,村民们就忙着砍菜、晒菜,做糟菜。先把每棵盖菜劈成四瓣或五瓣,穿在竹杆上晾晒,待凉晒干了后,把去年存放的酒糟用开水化成酱,再把扎成一小把一小把的盖菜,裹上糟后放进坛子里封好,十个月后就可食用了。用它煮粉干,烧肉,煮面,佐餐都可以。
农家的酒坛
辣椒酱。桂峰村口,是全村最热闹的地方,这里有许多商铺,作坊和小饭馆。小饭馆的每张歺桌上都摆有一小瓶辣椒酱,辣椒酱是由桂峰独有的黄辣椒研磨成的,非常辣,用筷子沾一沾,就那一点点,能辣得你闭不上嘴,满头冒汗,就连平日里喜欢吃辣的人,仅舔一下,再不愿舔第二下。不是辣不怕的人,是决不愿意碰的。磨制黄辣椒酱的村民,大多是小吃店的老板,辣椒酱一小部分放在桌上供食客调味,大部分用专用器皿包装后销售。
豆腐。到过桂峰的人,总可以听到这样一句话:“在桂峰的食材里,啥都可能缺,就是不会缺豆腐”。家家户户都会做豆腐。现在,年轻人都迀出去了,只剩老年人留在村里,各家也就不做豆腐了,想吃的时候,到村口“百年豆腐坊”买就可以了”。百年豆腐坊,做的豆腐名闻遐迩,凡到桂峰游完和小住的游客,吃饭点菜时,都少不了百年豆腐坊的豆腐。自驾游的游客、休闲小住的游客,返程的时候,都想带一板回去,当然这是得预定的。百年豆腐坊的香干,更是抢手,制作出来,眨眼之间就销售一空,外购订单不断。想要也须早早预约。
百年豆腐坊的豆腐
百年豆腐坊的豆腐
红酒,笋干,糟菜,豆腐这些农产品,天天都有。只要想吃,去买就是。
李子就不可以了。
桂峰的李子,7月中旬成熟,从成熟到采摘结束,只有一周左右的时间。故而,不是常住桂峰的人、不是在李子采摘期来桂峰的人,一般是不知道桂峰产李子的,更不知道桂峰的李子好吃。
作者在采摘李子
桂峰的李子,果粒不是很大,但也不小,与乒乓球相当,熟透了的是紫红色的,糯软甘甜,水份极多。由于成熟期只有个把星期,所以知道桂峰产李的人不是很多,我知道桂峰有李子,是到桂峰的第三年,是7月中旬,那天清晨,到村口外的公路散步,返回后,见在村口,石印桥边的紫薇树下,摆着一筐紫红色的李子,李子是刚摘的,非常新鲜。“这是谁的李子,卖的吗?”,我问一旁“百年豆腐坊”的老板,老板说:“卖的,我侄女家种的”,我想:在桂峰也没啥好吃的,不如买几斤嚐嚐,于是让豆腐坊的老板称了三斤。谁知自打吃了这李子后,便上了瘾,每天都想吃,那几天,我天天跑到村口买,一天碰到了李子的主人,豆腐坊的侄女,便和她聊了起来,她说,她家的李园在村口边上的山沟里,出村口,走上二十来分钟就到。我说我可以去看看吗?她说:可以,便给我指明了道路,说:你自己可以去摘,摘好后拿回来叫豆腐坊的老板称一称,把钱给她就行。
边采边吃
第二天,我真的提了个筐去了,满坡的李树,棵棵挂满李子,很多熟透了的,掉了一地,掉在地上的李子,在太阳的暴晒下,散发出浓郁的李香。我摘了满满一筐,热得浑身冒汗,回来的路上,村民们纷纷和我打趣,说那么热的天跑去摘李,不值得。村民说:想吃李,叫李园的主人去摘,主人知道哪些树的个大,哪些树的熟,哪些树的甜,主人摘的比我自己摘的要好。我想村民说的也是,但是我自己去摘,要的是那种感觉。在李子采摘的那几天,我不但自己天天买着吃,还拜托李园的主人,发快递,发给我福州的亲朋好友。后来每年只要到了采摘期,亲朋好友,都会来电话,问我在不在桂峰,给他们寄李子。
走不动了,还能吃点
昨天,接到兄弟的电话后,我打电话到桂峰,问了,还要十来天李子才可以采摘。
到时候,我会约上兄弟一起去。
腌制中的李干
腌制好的李干
2022年6月2日
写于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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